反方向的失眠

凹已清,产出以后会在WB补档

【沉浮】让他降落 中

*韩沉x罗浮生

*糖刀预警

 @Tsuki 的千粉点梗,貌合神离的破镜重圆,ABO世界观,警官x黑道少爷,有罗非x罗靖提及

一开始想写一个甜甜的故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跑偏成这样了


8、

爱让我们义无反顾扮演了硬派,也让我们歇斯底里变成了病态。

 

9、

做一个假设,如果韩沉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罗浮生的人生应该是什么样子?

他会在义父洪正葆的安排下和洪澜结婚,迈入神圣的殿堂。因为从来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样子,他愿意为了恩情妥协,在往后的生活里慢慢体会到洪澜的好,继而拥有一份相濡以沫的感情,白头厮守。

婚后会有孩子,刚结婚的时候不想生,嫌弃小孩又吵又闹还要浪费精力,一心专注干事业,洪澜看他这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来气,偷偷动了手脚,身体不舒服去检查拿到验孕单看着已怀孕几个字脑袋当机,被安慰说凡事都有意外既然有了就生下来,只能恨恨地诅咒杜蕾斯的负责人。

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真到生的时候还是痛得就剩一句我他妈的再也不生了,醒过来看到孩子的脸心里软得不行,嘴上还要傲娇说怎么这么丑,洪澜就抱着孩子看着他笑。一个肯定打不住,不过洪澜尊重他的意见,生几个由着他来,排着队分别跟父母姓。

等孩子大了些,就特别喜欢粘着自己的美人爹爹,左边抱一个,右边搂一个,脖子上挂一个,怀里还坐着一个,全都在叽叽喳喳地跟他说话。某个胆子大的捧着他脸上来偷个香,说以后等我长大了我也想娶爹爹,被洪澜黑着脸拎走,蔫头垂脑地顶着书本在墙角罚站,委委屈屈。

慢慢地孩子也大了,他在义父的护持和帮助下顺利地接手洪帮,一步步将洪帮洗白,变成一份干净的基业留给他们。孩子们有的是Alpha,有的是Omega,带着对象回家见家长,他们调皮的爹爹会主动地问要不要留下和我家小孩过夜,直把人小年轻臊得脸通红,才挥挥手赶蚊子一样把人轰去约会,嘴里还咕叨着这群熊孩子这就学会把人带回来气你爹我了,洪澜就笑眯眯地窝在他旁边说,谁让他们吃了那么多年狗粮,当然要报复回来。

再往后呢,没有什么事需要他操心了,就和洪澜一起跑去世界各地旅游,名山大川,江河湖海,他人老心不老,身体又好,特别能蹦哒,拉着洪澜把刺激不刺激的都玩个遍,边走边买礼物写明信片寄回去,家里孩子一年四季都能收到各种各样不同地址来的快递和信件,搞得快递小哥都和这家子人熟了起来,调侃你们爸妈真会享受生活。

如果韩沉从来没有出现过,这就该是罗浮生原本幸福顺遂的人生。

不过假设也只是假设而已,所希冀的如果能够变成现实,那还要绝望干什么。

 

10、

罗浮生的运气一直都不太好,他另一个生父罗非在他还没出生时发生意外从此渺无音信,父亲罗靖在他六岁那年因沉疴的旧疾去世,洪帮垮塌,义父洪正葆被判处死刑立刻执行,妹妹洪澜失去保护伞后被洪帮的仇家趁机报复谋杀,伪装成事故,求告无门,无疾而终。

有时候他会自嘲地想,用迷信的说法,或许他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像他这样的人,早就应该对自己命浅福薄的人生有所认知,失去期待温暖和情爱的资格。

他的霉运在抹除标记这件事上也提现得淋漓尽致,消除标记会对Omega的身体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但如果能采取安全的手术方案和维持良好的术后恢复,有一个Alpha从旁协助,那么留下的影响将微乎其微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然而五年前的罗浮生根本没有这样的时间和条件,消除标记也更像是和韩沉划清界线的举动,做的是最迅速也是最危险的手术,从而导致了严重的后遗症。

他不能嗅闻Alpha的信息素,没有Omega正常的发情期,任何一点情热的悸动反而会让他感受到颈后腺体的剧痛,长期维持在这样信息素水平低下的低迷状态,致使机能的萎靡衰退,直接严重腐蚀了他的身体健康。

韩沉回来的时候罗浮生正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吐得天昏地暗,好像胃里的酸全都涌到了喉咙口,他扒在洗手台的边缘喘着气,镜子里的人眼眶通红,眼睛的角落里也密布着血丝,一张脸白得像纸,嘴唇却艳得病态,他和自己沉默地对视,像要从这张苍白的面孔上看出什么秘密。

门被韩沉敲得哐哐响,罗浮生进来时把它反锁上了,他打不开,只能握着把手靠在门框上,声音里说不出的焦虑:“浮生,你把门打开,你说话,哪里不舒服,我知道你在。”

罗浮生没有回答,隔着一扇厚重的屏障很久没有声息,他靠着墙一点一点滑坐下去,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进了臂弯里,蜷缩成无力的一团。

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呢。

韩沉还能对他有什么期待,还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他的下半生就应该浑浑噩噩,不见天光地一条路走到黑,反正只是一具随时会倒下腐烂成泥的躯体而已,心早就不见了。

生是他一个人,死也是他一个人,曾经路过他生命的那些人,或早或晚,有的早已离开,有的必定会离开。

这样的他是没有福气的。

韩沉踹开门冲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冰凉的地面上的罗浮生,他像是倒在了火红的海洋里,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氤氲不散的血腥味。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血,还在汩汩冒着泡从他身子底下淌出来,头发都被冷汗和血浸湿,他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低阖着眼睛,紧咬的牙关里泄出一丝因为疼痛倒抽冷气的虚弱气音,手指无意识地扣在白瓷地砖的缝隙里用力收紧,却什么也抓不住。

韩沉耳边嗡嗡作响,被如此惨烈的景象震得几乎失去了呼吸,他无法思考,本能地抱着罗浮生一边冲下楼一边拨打医院的电话,怀里的身体异常地轻,只感觉得到硌人的骨头,一只手臂无力地垂落着,顺着他的腿滑落下来的血滴滴答答地一路蜿蜒。

医院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车程,韩沉感觉不到一丝软软地靠在他怀里的罗浮生的体温,透骨的冷意传递到韩沉的胸口,他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池里被捞出来一样湿淋淋的,有血,也有汗,他在疼痛的折磨里挣扎,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压抑着巨大的痛楚。这种疼痛是韩沉无法体会到的,撕裂着神经,翻卷着皮肉,起先是迅速的加剧,接着有十几秒会痛到极点,然后慢慢退去,在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失时再次加剧,周而复始。

“浮生别睡,你看着我,不要睡,求你了浮生,浮生。”韩沉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语无伦次,不住地叫他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如果不是还能听到他微弱的喘息,他会以为他已经死去。

这种无可比拟的慌乱,直到罗浮生被送进了急救室,也没有停止。

韩沉木然地站在走廊上,盯着手术中三个血红的大字,一次又一次地接过那些通知单,签下自己的名字,再目送医生脚步匆匆地走回去。他闻到空气里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混杂着自己身上来自于罗浮生的血腥气,最终弓下身,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剧烈地咳嗽着。

他在恐惧,害怕他们推开门是为了叫他去和罗浮生做最后的诀别,浮生可能会就此永远地离开他,这个认知带给了他灭顶的恐惧,把他身体的温度和肺里的空气一起挤了出去。

韩沉摸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冰凉液体,是眼泪,很快风干了,只剩下千沟百壑的泪痕。

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死亡这个词会和他的那个鲜活少年产生这样的关联,他因此惊惧,却无法切断这样致命的联系,只剩下无能为力的颓废。他曾经捧在掌心生怕被任何一点苦痛伤害的人,在这五年里,到底是怎么被硬生生地抽出了所有的傲骨,踏碎了尊严和对情爱最后一点渴盼,遍体鳞伤地流干了血,和着泪,被磋磨成现在这个将行就木心如死灰的样子。

韩沉望向天顶那片几乎要让人灵魂出窍的白,只觉得异常狰狞,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抗拒不了的东西在推着罗浮生离他越来越远,如果这是命运给予的一次伏击,他已经不知道怎样才是最顽强的抵抗。

死了就是死了,没有然后,没有如果,也没有什么机会去解释去弥补,什么都没有了。

 

11、

韩沉一整夜神经紧绷,他总觉得,可能他一下看不见,罗浮生就会消失了。

抢救在天光大亮时终于结束,刺眼的光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照射过来的,护士将罗浮生推出来,他还昏迷着,两手的手背上都扎着输液针,雪色的皮肤上青色的血管狰狞地暴露着,导管末端的塑胶管壁上还有从里边倒流出的血液,暗红色。

韩沉握着他的手,将自己的脸颊贴到了他冰凉的手背上,闭上眼睛听到他身体里微弱的声音,感受到他确实的温度,缓慢的脉搏,终于确信,他从死亡里挣脱,回到尘世中来了。

这样就够了,他不想奢求太多。

罗浮生被推去了加护病房,身上密密麻麻地接着仪器的导线,韩沉就安静地看着他柔和的昏黄灯光下异常温润的侧脸,不敢错过他的任何一次呼吸,手指贴上了玻璃的表面,微微用力,五指泛白。

他另一只手里握着的是护士交给他的一条项链,是罗浮生的,与其说是项链,倒不如说是个被绳子简单地穿起悬挂的吊坠,那是一枚颜色已经非常暗淡,磨得不成样子的陈旧的白金戒指。

它和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完全相同。

这是罗浮生二十二岁那年给他的,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这其实是对戒。

在罗浮生幼年就早早离去的父亲罗靖留给他的印象非常浅薄,他只依稀记得他告诉过他自己是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和他的另一个父亲罗非结的婚。

年幼的罗浮生还不知道结婚代表了什么意义,他当时只是看着父亲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露出温柔中带着悲伤的表情,他想,等他二十二岁的时候,就也给那个将和他共度一生的人戴上戒指。

韩沉总以为罗浮生只当他是一个暂时的落脚点,却没想过,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罗浮生就已经爱上他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曾经为了他狠狠地爱过,不计后果地爱过,哪怕没有明天放弃尊严也努力地爱过。

只是这些,韩沉都不知道。

 

12、

罗浮生会和韩沉在一起纯属巧合。

他俩算是从炮友发展起来的,罗浮生第一次和韩沉上床完全是被人坑的,和洪帮对头的兴隆馆那帮子人向来手黑得很,但他没想到能黑到这份上,在洪帮的地盘上就敢在他杯子里做手脚,两口下去就头晕腿软浑身发烫,也正好是那天韩沉在,看到几个明显图谋不轨的Alpha架着罗浮生要从隐蔽的小道逃跑,让他给拦了下来。

要说兴隆馆也是脏,手段见不得光不说,下的还是那种要人命的药,韩沉刚把罗浮生往副驾一塞踩了油门往美高美走,就被罗浮生截住了方向盘。

他满脸潮红,呼吸都是乱的,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声音都是飘的:“来不及回去了。”

韩沉愣了一下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其实他从没想过要对他做什么,他不想看到这么个生动的人眼睛里的光暗下去,本就命如浮萍,这点最后的东西不该由他这个一直守在他身边的人剥夺。

但是罗浮生自己不是这么想的,他看韩沉还在犹豫,心一横,直接跨过来坐到韩沉腿上,伸手抱着他的脖子闷头吻了下去。

“你大爷的,吃亏的又不是你,算你救我一命还不成吗?”

第一次就是室外play加高难度车圌震,这条件对韩沉来说真是糟透了,他在某些方面是个有情调到龟毛地步的男人,倘若他身边的罗浮生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同意。

那是流淌着蜜的乐园,韩沉抵着那片柔软,忍得浑身发痛,罗浮生喘声交叠,整个人抖得厉害,因为情热进入的倒还算顺利,顶圌弄的动作却委实算不上温柔,他把前额贴上韩沉的额头,肌肤相融,分不清是谁的温度。

很久以后韩沉还记得那天罗浮生身上那件黑色的衬衫,银亮的镶着碎钻的领针,白色西裤腿弯处的褶皱,脖颈到胸膛一大片雪白,还有他馥郁清甜的信香,后颈上柔软如流水的肌肤,是等待标注的玫瑰园。他像只狼崽,是充满了征服欲的Alpha都会喜欢的。

起先罗浮生还能撑着眼皮配合,到后边只能蜷缩着化成一滩水,Alpha一个个上了床都是种马,他的两条腿被韩沉拉到最开,狠狠地往深处捣弄,像要把他从内部劈开。

事后韩沉好几天没有开车上班,罗浮生知道了,过来堵他,看看被清洗得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的车,翘着一双长腿坐到车前盖上,脚上那双马丁靴随着线条流畅的小腿晃荡。他勾着韩沉的脖子哥俩好地往自己的方向带过来,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声音含含糊糊的:“你喜欢啥样的,大不了我赔你,换一辆?”

韩沉没回他,他眯着眼睛凑过来,像是想吻,但又退缩了一下,大抵还是怕被拒绝的,就只把唇落到他唇角。

“没事,不换了。”

罗浮生笑开了,像蘸了蜜的刀刃,唇色鲜红,一双盛着盈盈秋水的眼,人们常用这个词来形容眼睛的清澈明秀,可韩沉一直觉得,只有他才配得上这个词,同样是一圈眼黑外套着一圈眼白,偏偏就有人可以将这黑白之色演绎得流光溢彩。

“你不是怕花钱,是舍不得……嘶——”

韩沉在他腰上敏感带的软肉掐了一把:“你这破孩子怎么老这么多话。”

他和韩沉本是两个世界的人,熟悉起来却好似早就认识了几辈子,罗浮生就像习惯呼吸一样习惯了韩沉在他身边,不管是福是祸,是喜是忧,一回头,这个人总在身边。

他们用了那么多年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从两个人变一个人。那么,又要经过怎样的痛苦煎熬,才能把对方从自己的骨血里抽离,一个人再变两个人。

 

13、

罗浮生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没有人,韩沉不知道去了哪里,他靠着枕头坐好,目光沉静地环视周围。

垃圾篓里有几张被揉成一团的纸,他把它们捡起来,摊开放在腿上,一张张仔细看过去,有一张长得和五年前他在同样的病床上醒来时拿到的差不多,这真是个坏消息。

他想,所谓的结局,其实并不是那么难以承受的。

人总是能轻易忽略掉陌生人的残忍,但来自亲近之人的伤害却永远无法愈合,因为这种恨本是伴随着爱生存下来的。

说到底,他罗浮生就是这种人。

爱的时候掏心掏肺,不爱了就一狼心狗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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